糜热(17 / 21)
一侧摔过来,狼狈地勾抱在何书屹的背颈上,他一身都湿透了。
“……何书屹。”曲青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发哑了,他贴靠在何书屹的身前,躲开一些雨,“我不知道陈以红和我一样特殊,我以为她就是个女人。”他的嘴唇哆嗦着发白,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把话说清楚,“我只跟你做爱,何书屹,一直以来……我怕曲河星变成你,我怕她也要变成鬼,我不想让我们的女儿过上你那样的生活。”
“我好冷……我流了很多血,书屹,”曲青几乎发颤的手几乎抱不住他,要往地上滑,“何书屹……别再让我淋雨,别再让我们的女儿淋雨。”
他害怕何书屹不听他的话,可他真的没办法再撑下去,他的眼睛尽力去睁开,可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冷还是把意识撕扯得一干二净。
不安的幻梦又作祟起来,曲青是一个不怎么做梦的人,但当那次两个月的幽闭结束,他就开始时不时做噩梦了。
他总是梦到何书屹。他的四肢都绑缚在床上,活动空间很小,他能绕床半米活动,可也仅止于此。视线被阻挡了,他什么也看不见,唯独能感受到那些漆黑的小人正转在他身边,时大时小的嚷笑,不管怎么样挣扎摆脱,它们很快又黏回来。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感觉,透在骨子里的冷,无论被子怎么盖也无法驱散它们。
口鼻里无时不刻都是那浓烈得让人晕眩的辛香,头脑几乎都要冻结了,他不断感觉冷,但又一直冒冷汗,他被幽囚在狭的笼里,从一开始的困惑,时而愤怒,已经到被慌乱和恐惧所纠缠。他简直凄楚地渴望何书屹回到他的身边,何书屹并不常在,是在他的不远处,还是离开了这栋监牢,他都不知道。
只有当那发凉的手蹭摸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一直被鬼魂弄得心神不宁的情况才会缓解,他求过何书屹说话,可何书屹却冷然地沉默着。他能感觉到何书屹的手游走在他的身上,抚慰他的乳头,啃咬他的乳房、腹部,阴茎不断地肏弄他的肉阴,可他的双手就是无法触碰到何书屹的脸。当他跟何书屹上床的时候,手脚的铁链就会收紧,他摊开四肢,只能感受一切,却没办法享受到什么。何书屹比过去碰起来冷多了,体温是不正常的寒凉,过去滚烫的阴茎也只是温热,何书屹并不拥抱他,单纯的肏干带来了无意义的高潮,那种感觉比不做爱更加孤绝。那段时间里,何书屹的性欲比过去更严重,他把曲青翻来覆去地做,好像曲青唯一能吸引他的就是那道肉甬,除此以外他几乎什么都不太碰。做爱变成一种酷刑,他的阴道和宫腔里每天都含着精液,曲青不断感受着阴茎带来的热度和挤涨感——其余就没有了,什么也没有。
做完后他昏昏欲睡,何书屹就离开他,没有一点温存。何书屹一走,那些漆黑的鬼就推他,摇晃他,笑他,再从上摁下来,让他觉得窒息,逼得他要呕吐。
他奋力挣扎,梦里做一点事都要付出太多太多力气了,曲青拽扯那链条,链条好不容易松了,他拼命把从来没摘下来过的眼罩推上去。
——可看见还不如从来没看见过,他身上缠绕着黑漆漆的鬼影,它们蛇似的环着他发笑。透过它们,他看到不远处,何书屹就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托着脸看他,嘴角挂着如木偶般的苍白狞笑,他对曲青的无助、挣扎和绝望感到享受和心满意足。
那张鬼相脸的意图是明显的。他愿意这样奉行一生,这一生里他都要作曲青那漆黑世界里,一熄就灭的人灯。
冷汗瞬息从毛孔里涌出来,他被心扉里噬骨的寒冷冻得无法动弹。愤怒、屈辱、悔意、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交错成眼泪,眼泪平白地流下来,苦涩着,是心眼里藏不住的惧意。
每当他挽留何书屹,每当他被鬼魂纠缠得不曾安宁时——
何书屹就那样坐在那里,长久地,看时间湿漉漉地滴下来吗。
曲青惊喘着醒过来。
房间里很温暖。他的恐惧慢慢融化了,光线昏昏而红黄,睡意重新游浮到表面。他闻到何书屹的香味,何书屹从背后抱着他,嘴唇贴在他的颈后。何书屹没睡,细密的亲吻和嗅闻都不住落下来,半勃的阴茎正被他夹在腿心里。
那种蒙昧的状态只持续了一会,曲青瞬间清醒了,但何书屹比他更快地伸臂横拦他,不许他从被窝里脱出去。
“曲河星呢!”
“……在隔壁。”何书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牙齿和曲青耳垂上的钻石花轻轻磕出响声。
曲青还是坐起来,“你听得到。”何书屹有点不满地说,皱起他那能称之为秀美的眉毛,但曲青没管他,从旁边拿起何书屹的外袍就系到身上。
“我去看一下。”
曲河星的确就在隔壁,不是何书屹伪造的幻象,身上的磕碰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他又睡了几天?曲河星掰着手指数给他,“爸爸,你睡了五天不起床哦。”
“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那个爸爸让我在这里玩,等你醒过来。”
……
曲青皱起眉头,“那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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