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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启程(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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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了纸条的存在,只是假装对她提及的庆典感到期待。

惠姨倒是坦诚地告诉我,几天后的节日其实是为了祭祀神灵,过去村寨的人相信,山林里生活着某种存在,高兴时会赐予人们食物、药材等,愤怒时就会降下灾祸。因此人们会在那天杀死牲畜、尽情歌舞和痛饮酒水,以此取悦神灵,并逐渐演变成一项传统活动。此时,她又怅然地补充了一句:“自从我离开,好多年没试过这么热闹了。”

当然,我知道所谓的神灵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未开明时代人们借助对自然的敬畏,凭空创造出的对象。我无意反对这些习俗,只是有些怀疑:一定要我参与吗?为什么?

“你真是我的贵人。”惠姨敏锐,对上我的眼睛坚定道,“今年的仪式有些特别,没有你在,肯定办不成了。”随后,她交给我一套服饰,底色是红的,缀满了各色鲜花,不太看得出性别倾向,但确实有些像嫁衣。这也是我先前清点过的,或许被惠姨清洗干净了,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油脂气味,摸起来又滑又顺。

见状,我脱口而出:“新娘——”

她闻言一愣,似乎明白了我的困扰,笑了笑:“是那些孩子告诉你了?他们就喜欢花花绿绿的衣服,而且小林这么好看,如果打扮起来,谁都不被吸引呢?”我觉得她的语气怪异极了,既激动,又夹杂了一丝如释重负。

片刻,惠姨的情绪稳定下来,脸色也恢复正常:“有时间就试一试吧,麻烦你了。”

看她满怀期待的模样,如果我拒绝,大概会让她伤心吧?迟疑许久,最终我还是将东西收下来,并在洗漱后简单地试穿了一番。房间里没有镜子,我只能对着手机摄像头打量自己,倒是不诡异,红色的衣服衬出了皮肤的白,让我的气色看起来都好上一层。

期间我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口,不知何时,一群乌鸦沉默地停在了窗沿,差点吓着我。幸好它们一动不动,像雕塑一般凝视,这才让我克制住了喉头的尖叫。没准真是惠姨照顾的同一群鸟,我一边猜测,一边又自我怀疑:数量对不上,这里的乌鸦明显多于先前我认识的,可它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谨慎地靠近几步,说来奇怪,它们没有逃跑,似乎十分专注地观察我。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伸出手,其中一只乌鸦忽地跳出来,落在掌心。它的羽毛柔软油亮,果真散发一股熟悉的味道,仿佛和我不分彼此。当我尝试抚摸它,连同它的同伴,鸦群同时呈现出了亲近的姿态,好一会了才飞走。

夜色太深,我分辨不清乌鸦的去向,也许它们一言不发,驻足于树枝,探听每一户人家的动静。“哑娘娘”、乌鸦、“哑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回忆着孩子们童稚的话语,以及老村长一家仓皇的反应,感觉头有些疼,以至于再次被荒诞的梦境纠缠——

梦中的自己被什么包裹着,又大又蓬松,触感温柔。我尝试挣脱,但对方束缚得很紧,险些让我晕过去。我定了定心神,却发现填充在视线内的是大量漆黑的羽毛,是乌鸦……不,不是,半空依然有盘旋的身影,它们纷纷落下,像融化的雪,悄无声息糅合在一起,使我身上的负担更为沉重。

我努力抬起头,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随即,我看到了一张脸,苍白的脸,男人的脸。而羽毛覆盖着他的颈侧、双肩,一直延伸到躯干上。他就这么拥着我,像死死抓住猎物,那股挥之不去的油脂气味萦绕在鼻尖,我快要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清醒时,我腰酸背痛,仿佛真的被重重压了一晚,身侧还掉下几根羽毛。我没把梦境当回事,随手拂去,反而对自己还穿着仪式用的衣服感到不解。或许昨晚睡懵了,我来不及多想,就听到惠姨在楼下喊我。

原来小楼也需要装扮,名为“挂红”,于是我捧着红绸一般的长条布料,按照她的叮嘱挂在各处。有些地方比较高,我踩在椅子上,将布料的一头轻轻抛过梁,不曾想,把上面的东西打下来了。

我连忙捡起,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锁扣已经松了,一掰就开。我只听说过有些人会将家族中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放在梁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虽然我明白不该乱看,但惠姨不在,木匣子里的东西露出一角,勾引我的心绪。到底忍不住,我小心地翻开,里面是一些银刻片,记录了家族大事,比如某年某月某某出生了,诸如此类。因为木匣子是摔下来的,所以东西有点乱,好些还是用方言记录的,我看不懂。直到我在最底下找到了两张有点特别的刻片,一张刻着结婚,一张刻着生子,时间都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左右。

然而,令我瞠目结舌的是,记录里的主人公都是惠姨——这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如果按照记录的时间计算,现在她应该已经七、八十岁了。这不可能!我紧盯着刻片,舔舔下唇,终于反应过来要将木匣子放回原处,心口怦怦乱跳。

我一直以为,惠姨比老村长要小一辈,他们怎么会是差不多年纪的人?

我不记得自己如何冷静下来,把剩下的事情做完,等惠姨回来,我表现得还算坦然,没有流露出值得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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