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85(2 / 3)
他不想日后她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怨他,他甚至比她更急迫治好宝儿,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陆寒霄敛眸,淡声道:“婳婳莫慌,此事需从长计议,就算出门也得先养好身体。”他这是……同意了?一切顺利地出奇,宁锦婳反而不敢相信。她狐疑道:“琴瑶说了,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给宝儿看病再留几个月,兴许……这趟远门得半载光景。”半年啊,连她都觉得漫长难挨,他竟然平静地同意了?这不像他。莫非有诈?陆寒霄苦笑道:“婳婳想到哪儿去了,陆……”他微微一顿,语气说不出的僵硬,“……玦儿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只愿他好。”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宁锦婳面红耳赤,她不由垂下眼帘,咬着唇道:“我错了。是我小人之心,三哥莫怪。”
自从 思及此,陆寒霄狭长的凤眸微眯,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三次。第一次是颈侧的伤口,第二次是遇袭早产,第三次是在围场那晚,幸而那时他在她身边,守得她一夜安稳。宁锦婳是个心大不管事的,只当普通刺客,并未多问。可那刺客为何放着陆寒霄不动,非得等盯着她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内宅妇人?刺杀的几个滇南大员都比王妃有用。宁锦婳受此无妄之灾,其究根溯源,还是陆寒霄造的孽。新帝登基两年,已鲜少有人提起荣懿太子齐寰,这位太子是大齐历来在位时间最长的储君,为嫡为长,母族显赫,一出生就敕封东宫。上头皇帝正值壮年,下面陆续有皇子降生,荣懿自小便被教导仁孝友悌,他不需要争什么,只要不犯错,熬到老皇帝驾崩,总有一天能坐到那个位置。因为不争,太子让皇帝很放心,从未动过废储的念头;同样因为不争,在先帝病重,无人为他保驾护航时,连几天都撑不过,被他那一帮兄弟迅速分食殆尽。像陆寒霄这种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那杯冒充皇帝赐的鸩酒送到东宫时,齐寰居然就那么认了!若他再坚持几个时辰,只要几个时辰,等到神机营的人来救驾,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憋屈!人死如灯灭,死后还要被扣上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真正的逆贼反而高坐明堂,成了一国之君,多好笑啊。即使和朝廷不对盘的陆寒霄也不由扼腕叹息,齐寰败在养于深宫,软弱不堪,难当大用!就算没有死在夺嫡的路上,也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朝廷削藩之心久矣,滇南不臣之心亦久矣。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爆发,而荣懿太子之死正是一个绝妙的时机,因为皇帝斩草未除根,漏了一个姜姬。太子宽仁,当初随手救下的爬床宫女在他死后掀起轩然大波,卷起各方势力。陆寒霄率先一步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便要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孽力应到了宁锦婳身上。几次三番伤她之人,正是神机营的死士。神机营是先帝亲自组建的私卫,里面鱼龙混杂,上至世家公子,下至流浪的乞儿,先帝有独特的筛选标准,能进去的皆是万中无一的奇才。先帝驾崩后,神机营悄然崩塌,有些人回归山野,还有些忠心耿耿的死士忘不了先帝大恩,执意追寻太子的姬妾和遗腹子。在京都时姜姬屡做蠢事,一到滇南陆寒霄便把人锁起来,严加看管。滇南是他的地盘,那些人找不到姜姬母子,而恰巧陆寒霄曾经在神机营当值,他们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姜姬和孩子找不到,王妃不就在王府吗?于是宁锦婳便受了无妄之灾。神机营里不乏奇人异士,铁桶般的王府都混得进来,让人防不胜防。此时正值多事之秋,陆寒霄被粮食、流民、水渠搞得焦头烂额,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她。琴瑶这个提议看似荒唐,却让陆寒霄心头一动,仿佛一道光照进来,顿时豁然开朗。他不可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呆在宁锦婳身边,他曾让人查过,琴瑶来自一个名叫垣县的小地方,垣县有座著名的青城山,相传山上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神仙,经常下山施药,深受当地百姓敬重,想必这就是琴瑶口中的师父了。得百姓们口口相传,必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最让陆寒霄满意的是青城山四周瘴气环绕,寻常人进不得,否则一窝蜂地上山去找老神仙,岂不是乱了套?琴瑶是老神仙的徒弟,她既然能下山,那些瘴气不足为惧。陆寒霄神色凝重,他舍不得婳婳,但他同样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当初他孤身来滇南一年之久,不是不想念,只是太过珍视,怕自己护不住她。不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陆寒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戾气,执起狼毫在垣城和滇南王府之间勾起一条线路。倏尔又勾出一条,盯了一会儿再次下笔,直到勾出第五条才堪堪满意,舒展开眉心。宁锦婳急着为宝儿治病,身体恢复的很快。可一切准备妥当,只差临门一脚时,她又生出了别的顾虑。她带着宝儿一起走,那玥儿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同样舍不得小女儿。可她那么小,不说路上的奔波,寒冬将至,襁褓里的小孩子受不住外头的严霜苦寒。几个月下来,原本丑丑的红皮猴子已经长成了一团白嫩娃娃,陆玥两颗乌黑的眼睛水灵灵,已经开始认人了。她知道那个香香的是母亲,别人抱着哭,宁锦婳一抱她就咧嘴笑。跟她的二哥哥一样讨人喜欢。宁锦婳怀抱着陆玥,心里酸涩难当,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轻柔哄道:“玥儿乖,母亲要离开一阵子,等母亲回来,二哥哥便能陪你一起玩儿了,你要好好的,乖乖吃奶水,不要闹夜,不要……不要忘了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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