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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的眼睛,视线扫到莫兰染血的嘴唇。殷红的鲜血缀在神父形状好看的唇瓣上,有几滴溅上了嘴角。粉红的软舌伸出一小截,轻轻地在双唇间扫了一圈。
曼德斯面色如常地向书桌的方向转了个身。他看到书桌上那本摊开的圣经,终于想起来他方才没问完的话。
“教堂关门了的话,神父平时都做些什么呢?”他随口问了句。
莫兰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本圣经:“没什么别的事做。就是看看书,然后到处走走。”
曼德斯看上去有些惊讶:“神父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莫兰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他好像天生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兴趣。
曼德斯沉吟片刻,又问:“那神父过去在教廷的时候都是做什么来消磨时间呢?”
“上学,练习格斗,看书。”
曼德斯这下看上去是真的惊讶了,他是知道莫兰会点格斗,但没想到他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事做:“没有别的了吗?”
莫兰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扫除,洗衣,浇花,做饭。偶尔散步。”
曼德斯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就止住了笑。莫兰疑惑地看着他,曼德斯被他可爱得差点再次失态。他干咳一声,又问:“神父不觉得这种生活很枯燥吗?”
“枯燥?”莫兰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曼德斯回头看了莫兰一眼,却不经意扫到他伸出常服衣领的一小截脖颈。曼德斯回过头,用手帕擦拭着手腕上不住流出的血。
“看上去神父是很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啊。”
“寂寞?”莫兰奇怪地看着他,“我从不觉得寂寞。而且……大家对我都很好。”
莫兰垂下眼帘,想起了莱拉和威尔逊。他有三年没见到他们了。
“神父很喜欢在教廷的生活吗?”
莫兰卷翘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淡声开口:“还好。”
曼德斯无比自然地转过身,一双墨绿色眼睛状若随意地将目光撒上莫兰的脸。
“那么神父为什么要离开教廷到拉本德来呢?”
曼德斯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他维持面上的不动声色,其实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神父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听到问话莫兰眼都没眨一下。他只是先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怅然的表情,然后抿了抿唇。水蓝色的双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难过。莫兰将头放得更低,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
“因为……离开的话,对谁都好。”
很奇怪的回答,但是曼德斯却听懂了。
教廷内部知道莫兰身份的人很少,但绝对不是没有。莫兰留在那里,只会给庇护他的人增添压力。
曼德斯心头的一颗巨石落下来些许,他又问:“为什么这么说?有人欺负你吗?”
莫兰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太符合曼德斯平时的风格。他只是刻意避开了曼德斯的第一个问题,视线颇有些躲闪地说:“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曼德斯几乎要忍不住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又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选择拉本德呢?”
问完曼德斯就后悔。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突兀,也太没水平。好在莫兰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我选的拉本德。这个是上面安排的。”
他说是“上面”安排的,看上去似乎也不明白其中与教皇和查尔斯的关联。
莫兰无论是说话的语气、内容、眼神、甚至是肌肉抽动的弧度,看上去都毫无破绽。
曼德斯终于放下心来。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心里庆幸着。
还好,看上去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是单纯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曼德斯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在确认这一点后为什么会高兴到这个地步。
在得知莫兰的魅魔血统后,他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阴暗恶毒的猜测。
查尔斯为了借劳伦家族这把刀将教皇推下台,利用教皇对他的信任,引诱教皇把莫兰送来拉本德。
拉本德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它名义上效忠于皇室,实际上多年来皇室根本就无法插足拉本德的事务,更妄论拉本德从名义上就与之割裂的教廷。
教廷与拉本德的联系本就极少,近年来教廷又与劳伦家族的旁系又多生争端,两方互生不满许久,如此之来,拉本德北教堂的来自教廷的神父与修女几乎成了两方唯一的联系。
这么多年来从教廷来的神父、修女无一例外都身世普通,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身份清白”,最好不要牵扯上教廷那边的半点利益关系。
所以当曼德斯得知莫兰与圣使查尔斯居然相识时,他才会如此震惊。
被教廷派来拉本德的神父莫兰与堂堂圣使如此亲近,更荒谬的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教皇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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