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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豪雨白衣(3 /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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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到白衣女子脸上,却见她脸色已经变了,人霍地离座站起,也因此那琴弦拉得更紧。

道士见她表情,便道:“我不会又猜对了?”

“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泠音门?”女子面色严肃,语声隐含威胁之意。

“泠音门……很奇怪么?”道士反问,“我曾听我师父说起过,说他有幸听得泠音门一位大师演奏五十弦琴‘七方’,那琴音实是世上最不可思议之音。刚才说到你习琴,我便想你应会随身携了乐器,但看那背囊巨大,我便思及那名叫七方的琴,所以便有此猜想。”

“你师父又是什么人?何时、在何地,听我门中何人弹奏过?”女子仍旧惕然。

“算命小道的师父……自然也是算命的。”道士回答,“至于何时何地……他没仔细说,总之应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弹奏之人该是女子,与他年纪差不多,算来应是姑娘的师父、师祖吧。师父年轻时便云游四海,也许恰好遇见令师尊也未可知。”

他一只手在这女子弦下,回答起来不可谓不详尽,以至于这女子也实在没有什么毛病可挑,只好哼了一声又坐下了,道:“好,还差一件事。”

道士面露难色。“真的不能通融下?姑娘这根琴弦掐了我这么久,难道还没解恨?”

“你这是求饶?”女子的神色重又转为冷蔑。“我早说你承认自己是个骗子,我便也饶过你,但你既要逞口舌之快,恐就要受此皮肉之苦。”

道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好,那恕我直言请教,姑娘今年,是不是刚失了至亲?”

白衣女子双目圆睁,瞪着他看了半晌,方定定地道:“你这次又是怎知?”

“你穿了一身白衣,难道不是在戴孝?”

“哼,若穿了白衣就是戴孝,你岂非也是?”

“我的确在戴孝。”

女子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外面雨声已弱,已经有人立起要走;就连爱打抱不平的客人,在同伴一催再催之下,也还是离去了。只有极少数人留着,想看看这二人对峙究竟要如何收场。在旁人看来,那两手数弦始终悬在空中,但道士臂上的血一点点从袖间渗出来,显然该是处了下风。只有目光是平行的,他不像有退缩的样子。

但他自己觉得出来,弦上有些松了,正如外面这渐亮起来的天。疾风骤雨已然过去,女子的敌意显然也有些动摇。

“我若真说对了,姑娘的这根琴弦,可以收走了么?”

女子长身站起,手上没看出明显的动作,但弦已倏然消失。“今天便先放过你。”她提高些声音,随即又放低:“但你说的,也并不全对。”

“哪一句不对?”道士问。

“那琴——不是五十弦。”

“哦?”道士有些意外,向那背囊看了一眼。“那是……?”

“琴匣是那个琴匣,但里面装的,不过二十五弦。”

道士略有疑惑。“为何会——若是如此——七方琴又该装在什么匣子里?”

“早就没有七方琴了。”女子道。“琴身二十几年前就已破半,分为两边二十五弦,我自小所习,最大也不过二十五弦;五十弦琴,哼,说来我还不如尊师,连那琴音都没听过,遑论弹奏。”

道士微微皱眉。他想问为什么要将琴身破半,又想问破半又如何成琴,更想问另外一半去了哪里——但他知道这是旁人门中之事,她若不说,再是好奇,也只能不问。

他便点点头。“原来如此,受教了。”

女子却又偏身下来,低声却不无胁迫之意,道:“你最好记住,泠音门三个字,在谁面前都不要提起。若然我知道你向任何人透露了我的身份……”

她没再说下去,留下一个不无阴狠的表情直起身,回身去背起那装着琴匣的背囊。直到她走到了茶棚门口,道士跟前的桌面才忽然擦的一声,断落下一半来。

琴弦之利,简直已是寻常刀剑所不能及,那断裂之处整整齐齐,就像豆腐一般光滑。

茶棚中留下的数人都是目瞪口呆;等到醒过神来,女子人影早已不见。

几个人连忙跑过来,不迭问道:“你们说了那么久,说了些什么?”

道士的脸却有点扭曲起来:“能不能劳驾诸位,先关心关心我的伤?”

茶主人咦了一声。因道士一直面色平静,他虽然见他袖上带血,但以为并无大碍。谁料道士现在却显然痛得极了的表情,握住左手腕,好像连动都不能动。

他忙掀起他袖子来看,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道:“你先别动,我取些净水来——这婆娘下手恁重。”

道士已经连撕带咬地扯下袖子来,要擦臂上的血。几人都围过来,便有人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道士,还有两下子,适才竟吭都不吭一声。”

“若真有两下子倒好了,也还算她手下留情。”道士自嘲着。

“我总记得你是会些武的。”那茶主人端了水来说着。“不然怎么还能抓得见她那无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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