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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亡心醒来,已是三日之後。

他什麽都记起来了??

顾盼从来都不知道,彼时他背着自己逃跑的时候,自己始终是强撑着意识的,只是浑身上至眼皮,下至手指都无法动弹,一直到快到亡家时,他才彻底昏了过去。

心中的难过、心疼,都在一时之间翻涌而上,刺激着那些早已麻木的感官。

愣了半晌,他忽然发觉自己手里握着某个东西,摊开来,纸已皱了,然而那串手写字依旧显得飘逸——

亡心、亡心

是无心,是si心

合为一字便是忘

可唯你,我永生不忘

他不自觉紧握,将它收进自己的袖口内,茫然地下楼,那店小二见着他,奇道:「公子你可终於醒了!您已经睡三天了呢!」

亡心闻言,不自觉顿了顿,「请问,与我一同前来的那位公子呢?」

「早回罗!大抵是回家去了吧!」小二豪爽地朝门口挥了挥手,接着又像是想起什麽,转身从柜台的ch0u屉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亡心面前,「对了,那位公子特别交代我,待你醒了,要把这个交给你。」

红se鞘柄的剑。

那是顾盼的剑。

初听「回家」二字,一gu寒意便已自亡心的脚底窜上,再见那剑,他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谢过小二後,他揣着那把剑,凭藉记忆,匆匆往顾盼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不间歇地赶路,终在日暮时分抵达了目的地,他的心悸张狂,令他险些无法负荷,然而当他走近时,外边校场上的景象却让他再次怔然。

那儿聚集了许多人,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最引人注目的,无非是那位被铐在巨大木板上的白衣男子,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手里把玩着弓箭,那人,正是顾晚。

「诸位,这位便是杀si家父的凶手,给他逃了一年多,这下终是找到了。」顾晚向众人诏告,语毕,转身面朝那名白衣男子,讥嘲似地道:「亡公子,准备好要受刑了没?」

他笑得狂妄,不待白衣男子回答,扣弦拉弓,一箭刺穿在他左肩上,白袍随即被血se浸染。

众人喧腾,而那人仅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亡心却怔住了,顾晚喊了他的名,但被捉的人既不是他,那究竟是谁?又为何??会与他有着相同面容?

他不解,望着那人,依稀升起几许熟悉之感,还有某个人曾说过的话。

没什麽,只是看到这个突然想起,亡公子可有听说过易容术?

略懂罢了,不过,能藉化妆以伪装他人而不被识破,着实有趣。

他的面se顿时刷白。

是顾盼!

亡心再也顾不得其他,想也没想便要冲上前,然而顾盼一眼扫见他,便吃力地摇了摇头,嘶声吼道:「不要!」

亡心一顿,对上顾盼坚定的眼神,霎时红了眼眶,心底的疼痛似支配了全身,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盼的声音早已哑得连他兄长也认不出来,顾晚撩起眼睑,哼笑一声,语调充斥着愤恨与戏谑,「不要?不要可不行。第二箭,s在哪儿好呢?总不能让你si得太痛快!」

又一箭瞄准,疾速飞出,毫不留情地穿入了他的右臂膀,将他活生生钉在了木板上。

血ye再次喷溅,白衣上绽放出的血花惊心且动魄,自远方一看,倒是颇像朵朵冬梅盛开,栩栩如生,婉yan招摇,彷佛道尽了他的此生,也彷佛是在送别他最後一程。

顾盼咬紧牙关,身上的痛楚像要将他给撕裂一般,可他除了静待si亡,什麽事也做不了。

又一次的束手无策。

然而这次,他却虚弱地笑了。

至少这麽一来,受苦的就不会是亡心了。

若当时在家,亡心没有出手救他,兴许那时的他早就si了。

他是这麽想的。

所以这条命,就当作是还给他的吧。

父亲,您是盼儿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父亲,对不住了,真的、真的??

第三、第四箭相继而出,直到第七箭,顾晚终於肯收手,得意地扬长而去。而白衣男子亦浑身是血,早已气息奄奄,苟延残喘。待人散後,亡心飞奔上前,忍不住跪在他脚边失声痛哭,「顾盼,你为何要如此??」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顾盼努力睁开眼,缓缓道:「亡心??」

「我??」他ch0u噎着,心里疼得难受,「我都想起来了??」

那药效便是复原一人所丧失的记忆,然而需使使人昏睡七天不醒,顾盼却没料到他会醒得如此之快。不过也好,si前还能见心上之人一面,好像也就值了。

「我、我知道,你快站起来,再让我看看你??」

顾盼的嗓音气若游丝,脆弱不堪,彷佛随时会消散於空中,可他望着亡心的眼神却依旧炽烈,亡心慌忙地搂住了顾盼的脖颈,泪水早已沾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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