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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安有一肚子话想讲,可是面对这般散漫的不虞,他说不出来。
而时不虞,纯粹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以前住在言宅的时候,其实也是说正事的时候居多。可现在,那些事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也……不想听。
“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时不虞快步朝白胡子走去,这一进屋,她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丽妃。
时不虞坐到白胡子身边,将花放到他面前的桌几上,问:“现在宫里不是正忙着吗?怎么有空过来?”
母子俩刚到,还什么都来不及说时不虞就过来了。
丽妃面对国师本来有些紧张,看到时不虞那股子紧张劲才减少了些。
两人之前是不对付,可丽妃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时不虞自己留在京城冒险,却千方百计将她送走,这情分她记一辈子。
听得她问,丽妃顺着这话就道:“我来向国师认错,也道谢。我一直以为这些年是我独自支撑着过来的,也将安儿成长得如此出色认做是我的功劳。昨日我才知道国师从启蒙开始就在为安儿打算,也是多得国师的安排,安儿才能成长至此。”
丽妃说着话跪了下去,朝国师叩首:“多谢国师百般费心。”
计安跟着跪下。
国师受了母子俩的礼,无论是从他们的辈份来算,还是他二十来年的谋划,都担得起这一跪。
然后他让三弟子去将计安扶起来,又让小十二去扶丽妃。
“身为宫妃,你保住了计昱的血脉。身为母亲,你虽然严苛了些,但对计安也是掏心掏肺。你的前半生过得不易,后半生当能顺遂了。”国师看着她温声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往前走,往前看,该管的管,该放手的放手,不要苦日子熬过去了,过好日子的时候却和自己的孩子离了心。以前做严母的时候让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之后不如做个慈母,母慈子孝,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丽妃知道这是国师对她的提点,低头应是。
国师又看向计安:“你应该很忙才对。”
时不虞坐回白胡子身边,拿起一支花闻了闻,漫不经心的数它的花瓣。
计安眼角余光看着她的动作,一心二用的回着国师的话:“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不必了。”国师是一耳朵都不想听:“帮你夺回皇位,我的事便已了。今后怎么坐稳这皇位,怎么打理这江山,都是你要去做到的事,无论是谁掺合进来,于你,于大佑都不利。”
计安本就是找一个理由来见不虞,心思大半都在头都不抬的人身上。
他当然不会容许外人掺和进来,可一个为他布局二十年的人,从来也不在这外人之列。
只是他没想到国师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也对,性子这么洒脱的国师,才能教出来性子同样洒脱的不虞。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又落到了不虞身上,一瞬又收了回来:“有些事无人教导会要走许多弯路,今后怕是常有上门请教的时候,国师别赶我才好。”
“以后不必过来,待你继位我便离开了。”
这么快就离开?
计安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又看向不虞。
时不虞则抬起头看向白胡子,她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单独相见
丽妃看看儿子,又看看时不虞,咬了咬牙,忍住对国师的敬畏道:“我怕做得不好,想再得国师一些教诲。安儿应该也想向不虞好好道声谢,不如就让他们去说说话。接下来几天,他怕是无法出宫了。”
国师旁观了丽妃二十年,自然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情,听她这么说,倒是对她是不是能做个好太后多了点信心。
不过他却也不替小弟子做决定,用眼神询问:怎么说?
时不虞把手里快被她玩熟的花儿放下,起身道:“正好想去湖上划船玩玩,带你一个。”
计安应好,朝国师行礼后紧跟着离开。
丽妃镇定心神,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得国师先开了口。
“这样就很好。”
丽妃一愣,抬起头来。
“想孩儿所想,为孩儿分忧,这样就很好。”
国师示意她坐下,拿起那支小十二把玩得花瓣都软了的花道:“将来无论面对任何事,只要你做决定之前都能想一想,这是不是孩儿想要的,会不会让他难过,你们的关系就坏不了。母子是这世间最亲的人,他人说的做的事只要伤害你们的感情,那就是别有用心。计安的性情你了解,这些年你对他这般苛刻,他也依旧孝顺,可见是个好性子。只要你做了慈母,他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你也切忌拿捏着他的孝顺去为难他,你为别人为难了他,别人得再多的利也与你没有关系。真正和你有关的,只有你的孩儿。”
丽妃本是找理由让安儿和不虞能单独说说话,没想着真能得着国师的指点。
要放在平时,她会因为国师的身份老实听着,但不一定能听入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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