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他的背上肌肉并不过分夸张,却无比鲜明,简直可以用作人体解剖学的活体教材。而最让谈桐无法直视的,是横贯背部至腋下的一道狰狞的伤口。浅褐色的伤口扭曲着,横亘在他的皮肤上,如同一条狰狞的蛇,时隔多年,即便已经痊愈依旧可以看出当时的凶险。谈桐的心脏仿佛被紧攥了一下。她明知段柏章在靠着伤博同情,可她还是忍不住在脑中想象当时的惨烈。他独自一人在美国,独自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在怨她吗?他在恨她吗?她突然回忆起杨效离开的那个晚上,《疯人院》末场的后台,他近乎疯狂地质问她是不是背叛了他。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他的车祸就发生在他消失的那三天,也是她从崩溃到绝望的那三天。 你谁谈桐不敢细想, 她囫囵打包了行李,便落荒而逃。次日,她就和郑牧歌一起飞到了南城, 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位于南城的片场,《无言》剧组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拍摄。因为她的受伤, 剧组错过了向京华申请的拍摄时间,只能另行安排取景。于是各方协商后调整了拍摄顺序,先拍摄最重要的潜伏时期戏份。到了剧组后, 谈桐习惯性地进入了忙碌状态,像只连轴转的小毛驴, 一刻不停地拉磨。但不过两天, 她就意识到这个剧组却与她以往待过的剧组都不同。《无言》剧组中女性占比极大,总制片、总导演、编剧这些核心人员全部是女性, 以至于谈桐最初还有些不适。刚到剧组第一天的下午, 就不巧赶上了她的生理期。在常年的节食减肥下,谈桐的生理期毫无规律可言。碰上拍戏控制体重时, 三四个月不来也是有可能的。而或许是养病期间作息规律外加吃的健康,她竟毫无征兆的来了月经。没有提前吃止疼药,谈桐可想而知疼得死去活来。下午原定安排是剧本围读会, 中午她却什么都吃不下。勉为其难吃了两口青菜, 喝了半碗热汤后,她吞了两片止疼药下去,蜷在角落里等着止疼药慢慢起效。下午的围读会, 她的打扮也颇有几分与众不同。她穿着厚重的棉靴,腰身鼓鼓的, 在护腰和贴身衣物之间塞满了暖宝宝,怀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这个季节里, 在大部分人还穿短袖的南城,她这幅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她刚坐下,坐在她身边的郑牧歌就关切地问她:“不舒服吗?生理期?”谈桐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她的额头上有一层汗水,郑牧歌伸手一抹,才发现全是冷汗。“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去休息?”她问。“没事,能坚持。”谈桐说这话没有时没有任何逞能或博同情的意思,她只是清楚这个行业里时间就是金钱,而金钱就是所有人的命。影视业是最为金钱至上,也最男权社会的行业,女演员因为痛经而请假堪称罪大恶极,基本就在身上打上了“耍大牌”的烙印。或许有的演员不介意,但谈桐是绝对不敢的。而听她这样说,郑牧歌却直接喊了出来:“坚持什么啊,你脸色差得跟死人一样!”导演温蝉也看见了她的异况,过来关心了一下,直接让她回去休息了。谈桐下意识想拒绝,她已经因为腰伤耽误了拍摄,如果再为这种小事请假,那她简直要成了剧组的罪人。却没想到,温蝉直接沉下脸:“你带病在这里,既无法全部投入,又会让大家担心你,反而会影响效率。”温蝉的身材瘦小,平日里讲话平和,不像是许多男导演那样喜欢用大喊大叫来树立权威。这还是谈桐已经是一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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