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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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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接着要走。簌棠轻扣桌案,几不可察一道灵丝绊住他的脚步。力道轻,不至于让他摔倒,小厮只是莫名地摸了摸脑袋,没想清楚自己怎么停下了。道歉。簌棠道。小厮于是又看向她。目光相对,簌棠能看出他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带着一丝轻浮。我说姑娘,你们怎还不依不饶的。他将茶盏放在空桌上,动静响亮,一下引来了大堂里许多人目光。簌棠皱眉,一下心情差了起来。只见他眼神轻蔑,环顾了一圈周围人,像是给他撑腰的底气,他嗤笑着,你见这满座,哪有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一点小事还要闹这么大动静,也难为你们长得如此狐媚子样。既然你们要人看,那就多让些人看看,你们这些不知检点廉耻下一瞬,一阵风掀起,他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茶盏碎了一地,碎瓷片扎进了小厮的大腿,他疼得嗷嗷大叫。周围寂静了一刻。而后,却是不止的议论声,调笑声。祁以遥怔了一瞬,反应了过来,神色沉冷,看着蜷缩俯地的男人。出乎她意料的,又仿佛果然如此的,议论声顺着风声入耳,却不是在笑话小厮,而是在谈论她们这一桌的姑娘。尔白相貌俊美,原是也被人当作了女子,才让这小厮这么嚣张。正是此时,簌棠起了身。众人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小厮面前,似笑非笑,动静够大吗,可还要再大些?这是一处繁华城都的酒楼,高朋满座,可几乎都是男子。偶有几个妇人从窗外急匆匆走过,也是低腰垂头,将浑身包了个透彻,好似唯恐被人认出来,会说什么闲话般。先前祁以遥就隐隐发觉了,越至人烟众多的地方,民风反而越为拘束。女子不露面,不见客,男子却能大咧咧走在路上,不时还带着轻慢打量的眼神看她们这行人。只是她们来人间这一趟,本是有事在身,祁以遥没有深究,本是居于天上的仙人,也不算在意这些规则。一切,直到此刻,变得清晰,且刺目,令人浑身不适。小厮痛得迷茫,捂着腿哀嚎,而耳边簌棠的声音却在嘈杂人声无比清晰,又透着冷意,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睁大眼睛,仍叫嚣着:你、你这小贱妇,你在背后搞的什么鬼看来是不够大。簌棠声音仍很轻,没有笑意。为什么总是有这种,能让这帮男人脱口而出,胡乱用来骂女人的话。

她抬起手,按在小厮的肩膀上,看你的人都不算多,想来还不够满足你想要人看的心吧,小贱夫。微一使力,他的身体就如羽毛一般飞起,又重重坠在不远处的桌子前。瞬间,所有议论的声响都戛然而止。素裙女子犹自站在廊前,素色并不让她显得纤柔,反而冷傲,成了令人胆寒的一抹淡色。簌棠不常用暴力手段,但某些时刻,暴力就是最快制止暴力的方式。暴力被谁掌握,力量被谁掌控,谁就有了所谓话语权,如同这个仍旧以男子为尊的凡界。也譬如此时,当她掌握着最强的力量时。我最后说一遍,道歉。她道。小厮匍匐在地上,吓破了胆般,连连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不该口出狂言,我为自己的话道歉,我给那位姑娘也道歉,求您饶了我吧簌棠冷哼了声,又吓得他脸色一白。一下,一股热流从他下面涌出,竟是惊吓中尿了出来。簌棠皱眉,后退两步,不再看他,回身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客后,又冷淡道:看够了么?众人全都低下了头,根本没有初时肆无忌惮讨论的气焰。这段饭再也吃不下,尔白一直看着簌棠,此刻怔了一会儿,心中泛起一丝复杂涟漪。一行人准备离开,浮桑原本见簌棠上前了,也想过去,但看那小厮被吓成那样,又忍不住拧眉嫌弃。好一会儿,离开之际。路过小厮身边,他屏住呼吸,不愿多看,只冷冷吐出几个字:好脏,不知廉耻。方才这凡人,是如此说的吧。 山神之后, 簌棠的心情眼见不好,有些沉重。祁以遥在一旁也没有说话,她抱着青耕, 不时抚摸它的羽毛。一路来, 人间风景风情都算不错, 大家玩得也挺开心。但这件事的发生,把先前不曾注意到的人间现状, 真实地摆在了簌棠面前这破地方, 封建思想, 还是重男轻女, 男人为尊这一套。魔界没有这种思想。而对于祁以遥来说, 仙界虽规矩诸多, 等级森严, 却大体也如魔界一般, 修为为上, 品阶为重。好在看上去兽族虽也有雌雄之分, 却对这种尊卑概念比较模糊, 灌灌神色平常, 没怎么被影响, 或者说对这种事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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