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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你却接受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还想要更多。
我的感情投射到你身上,经了反射回来,却面目全非。我自己也诧异,返回的怎么与开始时天差地别。你始终不变,我却被你改变。也许我已变成你的梦魇。
上官鸿信闭上眼,慢慢滑下,策天凤的臂弯替代枕头接住他。他盯着这张脸看了又看,一时记不起他少年时的样子。策天凤心里一沉,却不能想得太深。
不能细想,为何上官鸿信不愿去爱一个瞎子。
你会记得我吗?上官鸿信最后问道。
策天凤犹豫片刻,仍是说了:不会。
上官鸿信面上显出嘲讽之色。
所以,我不会去爱死人。
他终是睡了过去。
策天凤就着交握手掌探他脉搏。上官鸿信的气息虽微弱,但脉象已恢复了正常。策天凤将一滴新血浸入他唇缝,望见他脸上腾起新鲜血色,如春风拂开万花。
还不到时候。他想道。
天要上官鸿信死,他却要上官鸿信活。他还没有杀死他。一场天意的争斗。
他会醒来。策天凤有十足把握。
将一片金羽留在他枕边驱除梦境,策天凤从容离去。
数日后,羽宫传来雁王病愈的消息。对初涉国事焦头烂额的鹭王来说,可谓为数不多的好事。
策天凤前去探望,上官鸿信果然大好,发上霜色都褪去不少,重又变回少年青丝。正值秋高气爽,雁字成行,月季海棠遇上时节,灼灼盛放,花瓣繁密得如烟花般绽开,映得衣上面上俱是容光花色。
他望见上官鸿信正怡然自得地浇花。
用一碗药。
有他的血。
十二
凤兮凰兮生两翼,其羽翙翙其尾碧。
苦兮乐兮人间事,白头嗟叹命数奇。
——《凤鸣祭歌》
老师,你来了。
上官鸿信转过身,手里端着空碗,最后几滴药汁在碗沿盘旋,他耐心地等它们聚集,而后倒进海棠的根系。得了滋养的海棠瞬时一展,绽了满枝繁花,灿灿若红云,风动时花落如雨。
你看。他仰首遥望花树,拂落一身花色。
有救我的心力,不如去呵护一株植物。它还知道感恩,开放得这么热烈。
不像我,只会恨你更深。
初秋的傍晚,斜阳芳树,落英满袖,蓊郁枝叶如蚌壳般将他们二人包裹。上官鸿信懒懒抬眸,花雨间策天凤清姿如旧。然而,眼前绝景不过一场幻梦。零落的不可以生,凋谢的不可以活。死人不可以苏醒,活人不可以解脱。
你要我活着,我活了下来。你确实得偿所愿。可惜,用错了方法。
我想要放过你,你却不肯放过我。
上官鸿信一边说,一边慢慢朝前踱步,走到策天凤面前时,两肩已落满飞花。他抬手,指尖从策天凤鬓边掠过,拨下一瓣残花。
策天凤凝目望他,一双不会辩白的眼睛。
怎么了,不动也不说话。上官鸿信笑问道。他掸了落花,别起双袖,半倚在海棠树下,仪态闲雅好似老友闲谈。一树春色映他眼底,却是漫不经心。
策天凤一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仍很镇定地检视他,计算他的病症消解几分。
日影朝更深处坠跌,天地间铺开最后的赤色,微风慢慢吹着,收拢起余晖的残烬,于是万物也像是经了一场燃烧,暮色里伫立无数昏黄的残骸。
策天凤忽然有种进退不得的心境。
留他一次,很容易,但夜晚总是要来的。到那时,他还能留得住么。
沉默这么久,是后悔了?上官鸿信说道。他叹了口气,颇感惋惜。你应该让我死。
早同你说了,我没有找到杀你的方法。继续留在我身边,只是浪费你的时间。当然,你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是,不缺乏的便不算是浪费了吗?
你知道把我救活意味着什么吗?
策天凤摇了摇头。
上官鸿信勾了勾唇角,想要冷笑,却笑不出来。
意味着你还会留在这里,你根本没打算走。你会留在羽国,直到我彻底死去。你说你想死,但我只看见你在浪费机会。
花在我身上的时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安静。策天凤说道。
你的想法,我不在乎。
上官鸿信侧目看他:既不在乎,我说出来,对你又有什么影响,需要你打断我。
策天凤轻轻拢袖,胸中莫名涌起悲喜之情。然而何悲何喜?细究了才辨出欣慰,来自一位不够高明的老师,予他青出于蓝的徒弟。
他俯首不言,看得上官鸿信心气浮动。但他掌权多年,喜怒早已不显于外。他拉住策天凤的衣袖,用力一扯,凤凰便如无根之萍,轻飘飘荡进他怀中。
又不说话了。
你的舌头呢?
上官鸿信挑起策天凤的下巴,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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