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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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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拖鞋钻进被窝。

“好。”裕彻离开房间去洗漱。

柔软间充盈的是那股还算熟悉的香气,裕非别扭地乱滚了几圈,安稳下来后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最凌乱最有过度使用痕迹的是那张办公桌,上面堆叠着乱七八糟的文件,两台没开机的电脑,那张椅子既有毯子又有靠枕,似乎可以想见它一定程度上,承担了背后不过几米远的床的功能。

裕彻对工作如此认真裕非倒是不意外,他本来就是个优秀的人,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工作了能力强,也算是不负众望。

就是德行还需要修炼修炼。

听到脚步声,裕非翻了个身背对门口,几秒后随着头顶大灯的熄灭,外侧床垫一陷,清新的香气来源直接从背后笼罩了他。

过近的距离裕非惯性抵触,边说边扒拉裕彻离开:“我没允许你跟我睡一张床。”

“我允许了。”说着不讲道理的话,但裕彻还算有分寸,老老实实地占着一个肩膀宽的面积。

雷电结束已经有一会儿,现在只能听见外面缥缈的雨声,特殊天气莫名为平凡的夜晚增添了一股名为安全感的氛围。

但裕非是不安的,白天感官分散,能勉强屏蔽那不好的记忆,可是现在…完全不行。脑子充斥着感叹号情绪,好离谱竟然跟裕彻做了,睡一起太危险了,一定要远离这里有多远跑多远,他正翻来覆去地焦躁着。

枕头一侧传来声轻问:“哥哥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裕非没理他。

那虚飘飘的声音继续说:“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被一个外面天气唤起的念头死拽着,我的脑子不肯放过我。”

“你都这么无法无天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不顺心。”

“我们一起淋过比这还要大的雨,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才13,你15。”

裕彻静静地等了会儿,没听见裕非有什么反应,他偏过头,撑起疲倦的眼皮靠着模糊的光线注视他哥:“和我讲讲那晚你出来找我的故事,以你的视角,我好想听。”

该说是亲兄弟间的默契吗?裕非在听到第一声雷时,那段记忆就活跃在他脑海里,不过区别是,他们的侧重点不同。

这些年裕非的心被磨得有些粗粝,粗到他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现在突然提起以前,有了参照,他感到陌生。

张了张嘴,似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探究欲望而缓缓讲述。

那天黄昏的时候就已经乌云密布,裕非在家里像往常一样和爸妈吵架,裕彻在外面参加什么比赛,不过他早上的时候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说不想比了让人来接他回家,大人们一口拒绝。

这个家向来是这样,利益损失放到明面上计算,都不屑于用亲情伪装,一旦冲突,独裁者有手段让他们服从命令,或者是付出不敢再有下一次的代价。

“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

“我真是佩服你,这么大片的富人区你是从哪找到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当朋友的,说什么他帮了你,那点小事是他应该做的,大不了给点钱打发,你竟然还带他去那么正式的场合,大家都在看笑话呢!”

“结巴有什么好笑话的,自己打工赚学费有什么好笑话的,而且——”

“闭嘴。没人关心这些。”沙发上沉默的男人终于耐不住吵,朝裕非狠瞪一眼警告。

“我也不稀罕去你们那种动不动就丢脸的鬼地方。”裕非攥着拳扭头跑出去。

道旁的树被大风刮得枝叶乱散,天黑沉沉地压在头顶,夹沙的气流吹得裕非不能完全睁开眼,他知道快要下暴雨了,跑得离厌恶的家足够远时,才随便钻进一家便利店。

百无聊赖地坐在玻璃窗前,倾盆大雨哗地一瞬砸在坚硬的地上,激起密密麻麻疯狂跳动的碗状水坑。正喟叹时,他突然接到了弟弟的电话。

听到隐忍的哭腔混在杂音中,断断续续:“哥…在回来的路上…雨下得好大…我。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裕非还没来得及说话信号就中断了,他急躁着去货架上寻了把雨伞,眉头倒不是因为听见的信息不够完整而蹙起,他恼火的是自己的回答没能传达给小彻,让人除了要独自面对恶劣的天气,还要陷在哥哥会不会来接他的忧虑中。

因发育而显得身形瘦削的少年,举着伞闯进暴戾的雨幕中,乌黑发丝下的瞳仁比还未坠地的水珠更晶亮。

耳廓以内的空间持久地被单一的巨响塞满,竟然有了堪比耳聋般寂静的错觉。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如果裕彻不是执拗地弃赛回家,那他不会有这种把握,但是现在他无比笃定,往哪走他们两人最终会碰上,就跟问自己一般清晰,他要做的就是再跑快点早一点接到弟弟。

路灯已经断电,狂风卷着雨雾让视野只剩鼓动的黑,裕非上半身湿润,下半身浸透。后来一鞭闪电打在不远处的地上,他收了伞,如注的水流划过额角、脸颊、下巴,揣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坚定地穿过这片荒芜的郊区。

直到看见一个绰绰的可怜身影,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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