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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的流浪狗,他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他在烈日炎炎的夏日看到它在马路边已然奄奄一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于是便收养了它。福利院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他只将它安置在附近的一栋废弃楼房,总会趁空出来给它喂点吃食。时光就那么流逝,它成了他最好的伙伴,也为他心间舔上了一抹新的烫伤,他非常非常喜欢他,还亲自为它命名——星星。取了名字就和它有了牵绊,就像沉老院长希望他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一样,他也希望星星能够如此。沉星耀站在废弃老旧房外,看着这一处处早就被推翻了的砖墙又在原地复原,看着不远处叁十多年前的自己正抱着小狗笑得开心,唇角也跟着微微勾了起来。他在笑。不过是冷笑。他逐渐开始有些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那便是他身上总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天真与愚蠢。明明早已洞悉了他人的恶意,但因为内心深处总向往着那份宁静又美好的情感,所以面对那群欺辱他的人破天荒地向他假装示好时,他竟然开心到不能自已,竟然因为一束虚假的光便捧出了自己的真心。好像不管别人如何糟糕地对待他,只要向他表现出一点好来,他都会倾尽所有报答别人。真不知道该说可笑还是可悲。如果他能够提前知道他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玩物,如果他能够提前知道,和他们结交会直接害死星星……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有结果。有的只有他痴傻地站着注视星星那别人开肠破肚的四分五裂的小小的身体。他害死了最爱的星星。心脏就像被撕裂了,哪怕是将手塞进胸腔里,也无法疼痛。星星为他印刻的伤口实在疼了太久太久,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撑不住了。明明说好要保持清醒理智,明明说好要擦亮眼睛看人,可比起理性,他却更想找到平复疼痛的办法,哪怕短暂都行。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总会去寻找自己生命都承受不住之光,病态又脆弱地去寻求他人或表面或真心的爱意,拼命往自己心间烫上一个有一个的伤口,以去抚平自己曾经的疼痛。可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导火索,他最终只被熊熊大火引燃,烧毁殆尽。他没有自我,一直都依托别人而活,他以为的自救不过是缓慢地自毁,只是当时和后来的他都不明白,所以只会一遍遍地重蹈覆辙。走走停停,沉星耀又到了自己十岁到时候。这一年福利院来了两个新成员。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在以后的几年里会和他有众多爱恨情仇。他们一个人叫崔云野,一个人叫徐箬兰。他们的到来比任何人给予他的惊喜都还要多,是在他暗无天日的人生中出现的第一簇耀眼的花火。女孩子温婉又细腻,男孩子阳光又活泼,他们很快便注意到了总缩在边角沉默寡言的他,也很快拉起了他的手,说“我们做朋友吧。”他问他配吗?他值得他们交朋友吗?
他看见当时的自己眼泪婆娑,一边发问,一边留恋不舍地望着他们,一双眼都闪烁着渴望被救赎的光亮。他明明就很想和他们做朋友,明明就很想紧握他们的手,他的趋光性让他根本无法抗拒。是不是能够得到爱意?是不是能够缓解心间的疼痛?如果是,那么我非常愿意。如果是,即便我不理解朋友的意思,我也愿意,只是乞求你们不要再丢下我,不要伤害我。很快,他们达成了一致,成了朋友。朋友是什么?他起先真的不知道,但相处的过程中,他其实一直都在感受。朋友是痛苦难过时无微不至的陪伴与照顾,也是有好东西时好不吝啬的分享与给予,更是心灵最深处的慰藉所与避风港。沉星耀知道,却形容不出口,他只感觉自己心间的冰在不断化解,心脏也不是那么疼了。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可后来的他回头看,也才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的十二岁,是一个重要节点。是他被拉出自己昏暗的小世界,度过了一段闲暇时光后再堕入另一个深渊的关节点。霸凌充斥在人类社会的每一处,明着,暗着。刚满12岁的他被送到了a市叁中上初中,和他一道的还有他的两个好朋友。那时候的他很开心,对未来的向往也越来越强烈,可时日的过渡却总呈现出与他想象中相反的一面,它正在剥开一个又一个人的面具。溺水。那天他和崔云野被高年级的学长丢进河里溺水,有人还捉来了徐箬兰,问她救谁。她在最终的逼问下选择了沉星耀,于是他们便放了手,将崔云野沉下,任其被湍流的河水冲走。后来,他们赶忙联系了救援队搜救,人是找到了,可他却早就自救而起,坐在一个河岸杂草边,浑身湿透,一言未发。再后来……时空顿然在此刻扭曲,所有的人物都被融化,最终变成迷眼的漩涡,变成了绮丽又凄惨的奇谈。沉星耀独自走着,身边冒出无数怪异的画面,伴随女人凄厉的哭喊与嘶叫,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以为那之后是他的地狱,却没想到有人比之他更早便进入了地狱。那是折辱,是欺凌,是衣衫不整,是每日每夜定点定时的献祭,是为他和她赎罪。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很不巧地也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是个人都能给上他两脚。挨打成了他的日常之一。而昔日的好友成为了他们的领导者,总是第一个将他的头踩在脚底来回碾压摩擦,直到他的面部脱皮出血为止。他并不知道他的本性就是如此,还是因为那件事受了刺激,他只知道他依旧是他的好友,因为在这之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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