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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老沉的真实过去,一半是他幻想的未来,都是幻境。——那样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几十年后如今沉星耀的耳边,依旧令人心碎,他面无表情,如过客一般,转头走了。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了联系。有的生,有的死。再往后一年,沉星耀不敢去追求什么,在现实中缓不过来的他,只身投入了学习中,可以说那样的日子虽然麻木,但好在爱和伤害都不存在,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平静。天公怜悯他的同时,又总要捉弄他,一位不速之客到达。是他毫无记忆的母亲。那年他高叁,十八岁,她出现在福利院,还带着一个瘦弱的小孩。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眼睛中便迸射出了光芒。“小耀,我是妈妈。”他记得她双眼饱含泪水地说道。那个时候他的心境冷硬,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动容,可人总会在不容时间段反复掉入一个陷阱。他最擅长地就是重蹈覆辙。所以后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在她的嘘寒问暖下,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他的心又软了。他本来就是个极其渴望被爱的人,一颗破碎的心即便疼到出血,可一旦别人透露一点好意,他都会忍不住动心。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母亲,是生育他的母亲。是不是能够相信她,她可是妈妈,和他血液相同的妈妈。至少血缘亲情不会骗人吧,哪怕她曾经抛弃过他,可现在她不又是回来找到他了吗?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还是相信了她。“小耀,我是妈妈,这是你弟弟,拜托,求求你,救救他。”她说明了自己真实的来意,他才知道弟弟得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她早已筹好了一大笔钱,就等着找到到合适的骨髓,而他便是最有可能的目标之一。很幸运,医院的检验报告告知他与弟弟的骨髓配对成功。皆大欢喜。那晚母亲笑着将他抱进怀里,哭成了泪人,他头一次感受到真正地被爱,那种心灵都得到升华的感觉让他彻底上瘾。只要看见妈妈笑,只要听见妈妈的声音,他就浑身都舒适了,像躺进了绵软的被子里,整个人都放空了。甚至连以前所有的不痛快都消散,好像苦尽甘来了。“小耀,等弟弟好了以后,我们娘仨要好好一起生活呀,妈妈一定会弥补过去的,妈妈会好好爱你。”他看见妈妈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感动到哭泣。于是便牵起妈妈的手,说好。好。他很期待有他的家庭,很期待有妈妈和弟弟的生活。那时他每天按照医嘱好好调理身体,只为各方面指标都达标,能够尽快做手术。可是他又一次赌错了。手术过后他才知道即便是配型成功,也不意味着就能完全存活,况且当时的医疗条件远不及当今发达,又有了更多不确定性。弟弟很快便在术后出现了排异反应,各种并发症,最终于半月后因抢救无效离世。似有感应般,当沉星耀不知所措地站在母亲身边时,她真的如他最不愿见到的一面一样,恨恨地打开了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她疯狂哭泣,把他当撒气包一样出气,后来他无论如何紧紧拥抱他,都不能温暖她濒死的心,换取来的只有她疯了一样的反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我的儿子在哪里,把我的儿子还给我!!!给我!!!”“滚开!滚开!!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我为什么生下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强-奸犯的儿子?!!你和他一样,你和他完全一模一样!!!”“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活着?”无情的诅咒与谩骂像海浪一样袭来,可他依旧紧紧抱着她,说妈妈,对不起。他一直都在认错。陪同半疯的母亲办完弟弟的葬礼,他也迎来了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他发过誓会好好照顾母亲,便一定不会食言。他以为自己有能力也去爱别人,他不愿轻易放手。所以信心满满的他,在暑假时找了某个生鲜超市打工,一天12小时以上,一周调休一天。当时的他依旧保留着那样愚蠢的天真,和后来的许多次一样,他以为时间会慢慢让人淡忘痛苦。可是在某一天夜晚,他带着买的新鲜食物回家到母亲的出租屋时,看见了满地鲜血。她自杀了。割腕自杀。沉星耀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他本以为早就忘记了这些,却没想到,这样的画面竟然在自己的脑海里如此清晰。母亲死去的姿势,已然氧化变得暗红的鲜血的流势,破败的墙壁,被狂风吹打而开的窗户。雨下了起来,雷声轰鸣,很快很快便淹没了他的呼声,噼里啪啦的风气吹落了黏在窗上陈旧的报纸,也吹拂起母亲在桌面上留下的纸条。“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一辈子都没生过你。”是同样的雨天,母亲再次抛弃了他,更是毫不留情地想要抹杀掉他最一开始的存在。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他再也再也没力气了。迷茫了很久,又像以前一样,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像一个行尸走肉。找不到自己,也找不到他人,找不到任何光明与温暖,此间所有的日子都记不清明。直到遇见那个叫邵琳莉的女人。是很可笑的。沉星耀身子骨里总比别人多一些倔强,是愚蠢的倔强。他不知道用疯癫来形容自己对不对,明明被伤到体无完肤,明明都自认自己是天煞孤星,是不详之子,可他好像总是倔着不长记性,偏生要在被招惹后重蹈覆辙。也许他是有病吧,从一开始就有了难以治愈的疾病,所以不管被伤透多少次,只要得到关爱,便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它,用以得到片刻的喘息。甚至后来还会自我催眠,他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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