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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暴雨,地上积着水洼,水洼里是黯淡的天色,亮得惊人的红绿灯,和一双破破烂烂的小短靴。
堵车本就是一件令人心烦的事,不少车主都摇下车窗,不耐烦地叫那个小孩快点过。
小孩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往后退,后面的车一下子响起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小孩一哆嗦;往前走,前面的车主使劲儿朝他摆手,小孩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敢再继续走动。
那个小孩太瘦了,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
宋琉失去过孩子,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孩子会在哪里。看到那个瘦弱的小孩时,她忍不住想,她的孩子会不会也像这个小孩一样,瘦小孱弱,淋着雨,被车围着,站在车灯的光线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本来就看不得这些,一瞬间的恻隐之心,她在路边把车停好,撑着伞下来,顶着其他车主不耐烦的抱怨声,走到那个小孩身边,弯下腰,牵住小孩的手,带着小孩慢慢地过马路,走到高架桥下。
牵住小孩的时候,宋琉明显感觉到小孩抖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很害怕。
等走到马路另一边,宋琉才蹲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兜帽下传来细细小小的窸窣声。
然后,那个小孩终于抬起了头。
宋琉屏住呼吸,看得一瞬间失了声。
兜帽下,一双玻璃珠子似的大眼睛露了出来,眼睛里还映着红绿灯的光。
小孩太瘦了,脸瘦得颧骨都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轮廓,宋琉第一次在这种年纪的小孩脸上看到颧骨这种东西。
那对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也显得更大,嵌在脸上,流转着怯生生的眼神,不安地游移着,看着宋琉。
他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几件,短袖和长袖迭起来穿着,但都很破旧,而且不太干净,边缘已经磨烂了,脖颈上围着一圈洋绿色的围巾,最厚实的衣服是外面那件带着兜帽但大的过分的外套。
兜帽下,小孩还戴了一顶毛线帽,两边垂着毛线绳,只有一边还挂着一颗绒球。
宋琉心里漫出无法言喻的痛心感,她担心会惊吓到这个小小的孩子,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问他:“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呀?”
小孩似乎发现她并没有恶意,不再像刚才那么不安,但还是很怯弱,皲裂的双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但没能发出声音。
宋琉耐心等待着,但始终没等到面前的小孩开口。
直到她想试探着再问一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袖口被蹭了蹭,低头一看,看见小孩手里捏着一个迭起来的小纸块,似乎想举起来,拿给她看。
宋琉接过来,打开一看,很眼熟。
是张南市文化局发的旅游宣传单,南市发展的比海市好很多,这种景区宣传单到处都有发放,很多人看完就扔进垃圾桶,没人会特意留着。
小孩这张传单不算干净,宋琉看见上面有些一圈圆形油渍,似乎被拿来垫过碗。
但他似乎很珍惜这张传单,迭得方方正正,一隻攥在那隻小手里。
宋琉不知道他淋了多久的雨,她看到时他的身上就已经湿透了,但他递给她的这张传单却没有沾到一点雨水。
宋琉以为这张传单上有写字,低头看了半天,却发现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宣传单,印着隔壁南市很出名的海岛酒店,海岛上的玻璃房在静谧海水的环绕中闪闪发光。
她想了想,试着开口询问面前这个小小的孩子,“小朋友,你是想去海边吗?”
小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宋琉有了一点头绪,“你要去南市吗?”
小孩终于点了点头,很用力,连毛线帽两边光秃秃的毛线绳都晃动了一下。
宋琉又低头看了看,发现这张宣传单的右下角印了小小的一排文字,标注着从海市自驾到南市最便捷的一条国道。
而他们头顶上这架高架桥,就是连通着这条国道的必经之路。
宋琉脑海里冒出一点念头,这念头让她觉得荒谬无比,但在此时此刻却又合情合理。
她紧着一颗心,握着小孩的手,轻声问他,“小朋友,你是想到大桥上去,走路走到南市吗?”
兜帽下的那对大眼睛一瞬间似乎亮了起来,就好像看见了这世界上最明亮的东西。
小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安之外的情绪。
他露出笑容,开心地点点头。
到了火车北站旁边的咖啡店后,已经先一步到达的宋一青和许安然被白皎的样子吓了一跳。
“啧啧啧。”宋一青伸手摸了摸白皎斜跨背着的包,两隻大耳朵毛绒绒的,手感很好,只是包塞的太鼓,让白皎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滑稽,“公主,咱们这是去春游啊?”
“白白你的包好可爱哦。”许安然边吸咖啡边夸了一句。
“嗯嗯,我也觉得。”白皎点点头,站在卡座旁边,有点费劲地低头拉开斜挎包的拉链,埋头在里面鼓捣了好一阵子,摸出三盒牛奶,一人一盒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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